

1983年,著名物理學家、諾貝爾獎得主李政道致信國家領導人,建議借鑑國外的博士後制度,在中國設立博士後科研流動站。2年後的1985年,國務院批準試行博士後制度。同年底,我國第一批博士後流動站建立。到如今,已經整整30年。
30年尊龍人生,正是一個人從嬰兒成長為壯年的時間,博士後制度在我國也早已成為一項人才培養和使用的重要制度。然而,歲月的增長雖然讓這名“壯漢”有了成熟的軀體,但在他的頭腦中,一些“困惑”也油然而生。
就在今年的全國兩會上,多名政協委員和人大代表均提出了對現行博士後制度的改革意見。他們的意見背後,都隱藏著一份深深的思考30年過去了,博士後制度下一步該如何發展呢?
1987年,南開大學校長龔克還是一位剛剛在國外學成回國的“海歸”,正在籌劃自己未來的發展道路。
是時,可供龔克選擇的道路其實很多尊龍人生,機關、企業、高校、科研院所但龔克還是猶豫躊躇,因為對這些用人單位他缺乏深入的了解,那時的人事制度又比較刻板美味關系兒媳婦蘇暖,一旦選擇的單位不合適,要想流動就難了。該怎麼辦呢?
那位領導說:“你為什麼不去博士後管委會咨詢一下呢?”龔克這才知道,原來在國內也是可以申請博士後的。
“其實當時最吸引我的還是博士後制度的靈活性。”在接受《中國科學報》記者採訪時,龔克說,因為博士後在流動站有兩年的工作時間,兩年後,雙方可以雙向選擇。“也就是說,兩年後,我可以再根據自己的情況重新考慮未來,博士後給了我多次選擇自己發展道路的機會。”
在進入清華之前,龔克與這所國內名校並沒有太多聯系,而他在國外求學的高校也不屬于通常意義的“世界名校”。因此,很多人覺得他在這種情況下去清華求職“沒有活路”,然而清華的科研平台和項目對他這樣的青年科研人員又頗具吸引力。“但我又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適應清華環境。”龔克說,因此,博士後制度又給了他另一種意義上的“寬鬆環境”。“我可以用兩年時間驗證自己是否適合在這裡作研究。不適合的話,兩年後我就可以走了。”
當時,博士後工資是150元,同時還有100元的住房補貼,這一水平基本與教研組正教授的水平相當。這樣的“高福利”也是博士後的吸引力之一。其次,做博士後可以比較專注于研究工作,龔克考慮趁著剛剛完成博士學業的這段時間,一方面打下更加寬厚的研究基礎,另一方面可以積累成果在學術上立足。
“總之,在當時情況下,博士後制度無異于一種衝破僵化體制,更有利于出人才、出成果的改革創舉。”龔克說。
如今,30年過去了,龔克已經成為國內重點高校的一校之長,曾經帶給他巨大幫助的博士後制度卻似乎變了味道。在高校和科研單位的人事制度已經發生重大變化的新情況下,之前的改革創舉反倒成為了很多人口中“僵化”的代名詞。這種制度曾經具有的“靈活性”“高福利”“少幹擾”等優勢,反而成為了當下人們對博士後制度口誅筆伐的最主要依據。
在今年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北京交通大學教授鐘章隊遞交了一份關于提升博士後創新能力的提案。在這份提案中,鐘章隊提到尊龍人生,目前我國博士後進站人員不夠優秀,博士後崗位很難招到優秀的人才。
早在2012年,在一次博士後論壇上,中國科學院院士美味關系兒媳婦蘇暖、廈門大學教授鄭蘭蓀就表示:“在我們實驗室,每次交流時,我們覺得最大的問題就是招不到博士後或者招不到好的博士後,這是現在很多高校、研究所面臨的突出問題。我曾和同行的幾位院士交流過,這幾年大家都沒有招收到優秀的博士後。”
曾有一份數據顯示,在高校博士生畢業後的去向中,有四成選擇進入高等院校,有一成選擇進入科研設計單位,僅有不到3%的博士畢業生選擇在國內做博士後研究工作。
“博士後現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無法給博士生一個穩定的未來。”李亮是國內某高校的一名博士生導師。採訪中,他向記者表示,在目前的就業壓力之下,博士人才希望在畢業後能夠盡早穩定,而這恰恰是博士後制度所給不了的。“兩年後,博士後就必須出站,而出站後,他又將面臨找工作的問題。因此,只要有好的機會,誰都不會拿兩年的時間冒險。”
遺憾的是,越是優秀的博士畢業生,在畢業時遇到“好機會”的可能性就越大,選擇“冒險”申請博士後的幾率也就越小。
于是,當年成功吸引“龔克”們的博士後制度的第一個優勢靈活性尊龍人生,現在反而成為了阻礙優秀博士進站的重大難題。“時代不一樣了,就業環境也不一樣了,我們的政策卻沒有改變。”李亮說。
然而,受制于博士後制度本身的特性,這一問題似乎並不好解決。有人曾建議博士後合作導師要在博士後出站後的就業方面承擔更重要的推薦權利和義務。然而,這一建議並無具體細節。或許,在目前已經時過境遷的就業環境下,除了在企事業招聘中增加“博士後”經歷這一似乎不太合理的“外力”推進外,能吸引優秀博士生進入流動站的,也只剩下提升博士後本身的科研“含金量”,使其能在就業市場上更具優勢。然而,這需要給博士後一個穩定的生活和科研環境。現在,這方面與“龔克時代”又有怎樣的不同呢?
要安心科研,首先要實現的基礎保障就是衣食無憂。這就涉及到一個誰都繞不過去的字眼錢。
目前,國內招收博士後主要有國家資助招收和自籌經費招收兩種,這兩種模式佔據了中國博士後招收類型的85%。其中國家資助標準每人兩年10萬元人民幣,至于自籌經費模式,一般而言是單位根據研究工作需要靈活掌握。
張珂去年博士後出站,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名教師。在讀博士後時,她就已經成家。因為有兩個人的收入,所以對她而言並不存在“夠不夠花”的問題。然而,她的一個同事就沒那麼幸運了。
“當時,我們站裡還有一個博士後。他還是個單身,也沒有房子,但在學校週邊租房又實在太貴。最終,他只能借住在學生宿舍裡。”張珂說。
事實上,在人們談論目前的博士後制度時,所謂的“高福利”早已成為過眼雲煙,而“待遇太低”也幾乎是每次都會被首先提到的問題。就在今年的兩會上,鐘章隊就建議將博士後基金特別資助的經費提高到國家自然基金青年金項目的水平,或者設立博士後研究和創新的專項基金。
與鐘章隊有類似想法的還有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科學院院士週其林。在議案中,他也提到要設立國家博士後基金,並成立獨立的國家博士後基金委員會,國家博士後基金管理可以借鑑德國“洪堡獎學金”。
“目前,一公裡地鐵按最普通的造價計算尊龍人生,需要5億~7億元人民幣。據中國博士後科學基金會的統計,2013年全國博士後進站人數約為1.3萬餘人。如果按每人每年5萬元資助標準計算,這筆錢僅僅達到一公裡地鐵的造價。然而,這1萬餘人創造的科研價值豈是一公裡地鐵所能衡量的?”
要知道,在2014年,僅僅作為地級市的江蘇省南通市,其獲批建設的地鐵總裡程就將近60公裡,總投資近400億元。
30年前,當“龔克”們進入大學博士後工作站時,“沒有教學任務,可以專心從事研究”也是吸引他們的重要原因。而如今,很多博士後似乎連這點福利也沒有了。
在網絡搜索引擎輸入“博士後、教學任務”的關鍵詞,可以搜出很多博士後招聘啟事,其中大部分啟事都會規定博士後具有一定的教學任務。這中間,有些招聘的是“師資博士後”,但也有部分招聘的就是一般的科研博士後。
“在國外,博士後一般被看成科研人員。但在國內,我們現在不知道應該把他們看成什麼。”顧英權是張珂的博士後合作導師。採訪中,他坦言對博士後的管理有“很大問題”。“我們不知道該怎樣對待他們。因為他們既不是老師,也不能當成純粹的研究人員。所以,我們教師開會的時候不能叫他們參加尊龍人生,組織一些活動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讓他們參加。”
在今年的兩會上,北京大學原校長週其鳳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博士後是一段研究工作經歷,但不是正式職業,把博士後當成一種學位的看法“很荒唐”。應該說,除了週其鳳外,很多學者在公開媒體上都在強調博士後不是一種學歷或學位,但在公眾層面,將這兩者畫等號者並不在少數。究其原因,一些制度性的問題不能不提。
“目前,我國的博士後培養要國家批準設站,相關部門限定規模。對于進站的博士後,國家要給予特定待遇,最後還要頒發證書,這一套程序就給人一種錯覺,那就是博士後依然是一種學位。”採訪中,龔克這樣表示。
需要注意的是,在前文中提到的國家給予博士後的“特定待遇”中,解決戶口和子女就業是重要內容。而正是這種“隱性福利”,給某些人提供了一些可鑽的空子。李亮曾發現,一些京外企業的高管就是衝著這些福利來做博士後的。這些高管私下聯系京內高校的教授,許諾一定好處(如實驗室項目美味關系兒媳婦蘇暖、資助等),要求其招收自己成為博士後,從而“曲線解決”子女在京上學的問題。“只要他的博士後能夠延期兩年,子女就能在北京高考了。”
事實上,對于這種“隱性福利”所帶來的弊端,很多學者已經有所察覺。然而,如果取消這些福利,則又會降低本已不高的博士後吸引力。對于這對矛盾,顧英權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這其實是現行制度帶來的一種弊端,其實也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博士後的身份定位。我們要將其明晰起來,就應該在提升博士後正常待遇的基礎上,取消隱形福利,讓博士後的精力回到原本吸引他的地方。”顧英權說。
今年兩會上,真正將週其鳳和博士後制度聯系在一起的,並不是他對博士後定位的糾正,而是他的另外一席話:“目前我國設立博士後是由人事部門成立了專門的管理機構。而這個機構存在,就意味著存在編制,有經費,有權決定誰可以設博士後流動站,誰可以招收博士後,博士後要給什麼待遇等。”他建議取消掉博士後管理機構,由科研機構、大學、企業根據自身的需要在國內外招有博士學位的人。
事實上,在今年兩會的議案中,週其林給出的博士後改進意見的第一條就是“撤銷全國博士後管委會及其所有博士後工作站和流動站。國家不再統一頒發博士後證書,不再評定成果、專業技術職務任職資格”。
“如果市場要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作用的話,那麼在人力資源配置中,市場也要起決定作用。”採訪中龔克如是說。
然而,如果將博士後管理機構取消,將權力下放給企事業單位和大學,是否會出現“一放就亂”“魚龍混雜”的情況呢?對此,顧英權有自己的理解。
“這種情況當然可能發生,但我們也要相信市場自身的調配力量。”顧英權說,而且當下社會已經越來越重視品牌力量,在此背景下,一個博士後流動站能否生存的決定因素,還在于流動站自身的科研能力和內部環境。因此,暫時的“魚龍混雜”也許會有,但最終會有一個自然淘汰的過程。
據了解,中國是世界範圍內最早由政府重視博士後制度並支持其發展的國家,這種重視和支持也使得國內的博士後制度在短期內迅速發展,並有了今天的規模。而如今,政府似乎又面臨著一個“轉型”的問題。
“如果說之前政府在博士後體系中,充當的是管理者角色的話。那麼現在,政府應該將自己轉變為一個把關人。”李亮坦言,針對當前博士後制度發展的現狀,政府應該行使的權力其實是審查權和監督權。一方面,當企事業單位和高校提出博士後建站意願時,政府可以考察其是否有足夠的物力、財力。如果有,則可以建設;另一方面,政府也可以在一定時期對博士後流動站進行檢查和評估,取消部分不合格者。除此之外,政府不應再幹擾博士後流動站的正常運行。
“如果說,之前政府已經將博士後扶上馬,送一程的話,那麼現在政府應該做的是鬆開韁繩,讓這匹馬真正地跑起來。”李亮說。
“即使什麼都不做,就不能算是另外一種對教育的尊重和重視嗎?”採訪中美味關系兒媳婦蘇暖,當記者問及取消博士後管理機構是否意味著政府完全放手時,有學者這樣回答。
長久以來,“重視教育”一直是各級政府部門和教育主管機構高呼的口號。我們當然不能懷疑政府部門說出這句話時的誠意,畢竟,誰都希望我們的教育能夠大踏步前進。然而,“重視教育”是否就可以和“插手教育”畫等號呢?
當然不能美味關系兒媳婦蘇暖,教育有著自身獨特的規律,當需要政府扶植時,政府的一雙手是溫暖的;然而,當教育需要一定的自由成長空間時,這雙手就成為了這個空間裡最粗的絆腳繩。
這個道理是很淺顯的,一說就明白尊龍人生。但遺憾的是,在實際工作中,這個道理就變得不那麼簡單了。因為我們看到了太多在“尊重教育”的理念下,政府部門對教育的幹涉,看到了太多在“尊重教育”的理念下,政府部門對教育核心權力的死守不放。如果將教育發展和教育改革比作李亮口中的那匹駿馬的話,政府部門如果站在原地看著這匹馬肆意馳騁,這就是一種對教育事業的“不負責任”美味關系兒媳婦蘇暖。殊不知,此時的馬才是最快樂的。
于是,我們需要改變一種觀念,那就是有時候“什麼都不做”才是對教育的最大尊重,因為在“無所作為”的背後,是教育本身發展空間的擴展,也是尊重教育規律的最佳體現。(陳彬)上海景點天文學,尊龍凱時APP下載!科學研究尊龍凱時 - 人生就是搏!!諾貝爾獎尊龍凱時app平台官網!尊龍,